故人归45
第四十五局棋
“小光，褚嬴心悦你。”
时光手一紧，没有说话。
“小光……”时光的沉默让褚嬴有些不安，他害怕他一时的冲动逼走时光。
“褚嬴，我不懂这些……”时光垂下眸，掩住眼底的情绪，“如果我下意识因为不想你离开就答应你，对你不公平。”
“我可以给你时间，不论多久我都愿意等，但是，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？”太过于害怕失去，褚嬴连“离开”二字都不敢提，转而用了“讨厌”替代。
当然，“讨厌”二字亦是心中所惧。
“不会。”
我不会讨厌你，亦不愿离开你，我不求能与你以恋人的身份相携到老，只求老天能给与我同你白头到老的机会。
意识清醒的时候，时光听到医生对时光妈妈说出“脑癌”二字，刹那间，他心痛到难以呼吸……
“他这么小，怎么会……”
时光很清楚是因为什么，一个半灵体的魂儿跟在他身边多年不曾远离，纵使是他以为那人“消失”的六年，身体不出问题他才讶然呢。
医生走后，时光妈妈在时光耳边轻声哭喃:“是不是因为那个人……如果知道会是这样，就算你不开心，我也该阻拦你的”。
时光妈妈没有指名道姓，时光却知道她说的是褚嬴，急切地睁开眼，伸手紧紧她的手，几乎是命令似的哀求:“不要告诉褚嬴！”
时光妈妈没有说话。
“我没有他不能活。”
“那我呢？”时光妈妈低声嘶吼，“我没有你就能活了吗？”
“你们都很重要。”顿了顿，时光补充道:“可您还有爷爷，他只有我。”
时光妈妈将手抽出来，起身离开。
在他话落之后，她没说一字，没看他一眼，可时光知道，时光妈妈是随了他的。
此刻，时光紧紧靠在这个毫不知实情的人怀里，缓缓闭上了眼睛，他困了。
褚嬴抱着时光站起身回房，时光还没答应他，他还不能让洪河看到他们这般亲近的相处。
他倒无所谓，大不了没了大神滤镜，可时光不行，纵使是很要好的朋友，也不一定能接受对方心中有爱之人非异性，褚嬴赌不起。
没睡多久，时光就醒了，他看着眼前与他相拥着熟睡的褚嬴，勾唇一笑。
时光在不惊扰到褚嬴的情况下小心翼翼起身，有件事他需要立即去做，而且还得瞒着褚嬴。
时光说过，他要褚嬴站到人前，走进职业棋手的世界，他原本可以让褚嬴等他一两年的，可现在身体出了问题，他不能只靠自己了。
不顾才五点多的时间，时光出门后径直给俞亮拨去了电话，不顾俞亮怒吼他知不知道时间，哀求道:“俞亮，可不可以帮我约一下你爸爸，我现在就要见他。”
俞亮关注时光久了，自然知道时光的性格，此刻语气里充满颤音的时光是他没有见过的，揉揉眼坐起身:“时光，我爸有心脏病，他才睡下不久，能不能换个时间？”
“俞亮，我求你了……”
最初学艺不精的时光都不肯在俞亮面前服软，此刻的脆弱恰恰证明了他对褚嬴的在乎，不惜在坚定信念永不向对方低头的对手面前低了头。
俞亮终究还是同意了，将俞家的地址报给时光，而后说他去喊俞晓暘起床便挂了电话。
半小时后，时光在俞晓暘的书房里与其面对面一站一坐。
“小亮说你找我有急事。”
时光没有急着开口，而是在俞晓暘的注视下突然跪到地上。
俞晓暘一惊，站起身快步走到时光身边扶他，感觉有种被逼迫的意味，便微带了些恼意:“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，这样是做什么？”
时光没有起身，只是抬起了头面对着俞晓暘:“俞老师，我想请您帮忙让褚嬴进入职业棋手的世界。”
“你要知道，这不是件易办的事。”俞晓暘何尝不想褚嬴成为职业棋手，虽然褚嬴当不当职业棋手都是他认定的对手，但，中国的围棋需要褚嬴那样高棋力的职业棋手。
“我知道。”有了龙彦的前车之鉴，时光怎么会不知道，“我原本想再过两年我自己去向棋院申请的，可现在……我的时间不多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对于时光说的两年，俞晓暘知道何意，也相信他能做到，可他说的时间不多……
“俞老师，我得了脑癌。”时光很是平静的说出自己的身体状况，似是得病的不是他本人，“我曾答应褚嬴要让他的名字传遍大江南北，而这只在网络里是不够的……”
俞晓暘震惊于时光的平静，但也知道他不需要同情，只对他所求之事作答道:“我答应你试试，不保证能说动棋院。”
时光点点头。
静默片刻，俞晓暘还是忍不住问道:“你的身体……”
“俞老师，不管是我的身体情况，还是今日来找您的事，都请您答应帮我保密，尤其是对褚嬴。”时光知道，以俞晓暘的为人，若是应诺，那就绝对不会违诺。
时光不知道的是，俞晓暘曾答应他的第一件事就暗示性的告诉了自家儿子，而这第二次……俞晓暘会以同样的方式告知他请求隐瞒的对象。
不同的是，俞亮没能听懂自家父亲给他的提示，而褚嬴……先是猜了个八九分，又将剩下的一二分从时光嘴里炸了出来。
只是到那个时候，一切已经为时已晚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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